青山不改水长流

【楼诚深夜60分】小时候

关键词: 小时候

BUG OOC 都是我的,没有逻辑,前言不搭后语

天天都迟到,我的内心是惶恐的……其实我觉得前两天的购物也能用……

@楼诚深夜60分

==================================

阿诚小的时候怕黑,从他还在桂姨身边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他经常望着身边的那团黑漆漆的阴影,把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发着呆,他想着如果母亲可以留着油灯就好了,但是他也知道母亲说过的灯油也是要花钱的。

黑暗似乎对于所有的孩子都是可怖的巨兽,孩童们丰富的想象力可以赋予给那团充满了未知的黑暗铸造出无数的形象,每一种都能让他们胆战心惊。阿诚总是想着,母亲可是说过的,小孩子晚上睡不着觉可是要被狼叼走的,于是阿诚只能藏在被子里战战兢兢地等着入眠。

阿诚也因为睡不着而委屈的哭过鼻子,桂姨发现了摸着他的头安慰他,说着等到他长大了,去学堂念书了,就把油灯点起来,那时候他就再也不用怕黑了。阿诚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能长大到可以去学堂呢?什么时候能够整夜都有着油灯相伴呢?

小弄堂里的阴暗可不是灯红酒绿的外滩所能照射到的,英法两个租界的地方从来都像是另外一个世界的地盘,灯火通明、歌舞喧嚣。阿诚就在小弄堂里,坐在自家的门槛上,捧着脸望着天空,等着母亲拿着竹竿出来,两人一起把竹竿搭好然后把洗干净的衣服晾起来。阿诚后来总觉得自己家里似乎是有一块青苔的,就在阳光无法照射到的地方,像是一块腐烂的霉菌一样,匍匐在墙角,苟延残喘。

弄堂里到了白天就会扬起炊烟,清晨从窗口望过去,就总觉得那些炊烟都变得有了另一种模样,带着点金光,仿佛像是一条条由朝阳加起来的长桥,空罩在这一片区域里,等到天彻底的亮起来,才会慢慢消散。这时候阿诚就觉得弄堂里那些一样的霉味都被驱尽了,屋顶上的人家总会晾晒的衣服都变得清透了起来,滴答的水渍大抵也会在阳光的照射下变成一团团水雾,随风消散。

那大概就是阿诚住在那个弄堂里最好的时光。

那时候母亲会带回家小点心,说是主人家给的,有的时候还会有几件成色十分新的旧衣和习字的帖子,那时候母亲对他说,那是主人家的大少爷送给他的。阿诚看着母亲把一件小西装披在了他的身上,然后给他卷了卷袖子。小孩子都眼尖,他看得出来,那些衣服哪是成色好呀,分明就是新衣。阿诚嘟着嘴,可能那位少爷连穿都不穿,觉得不好看就直接送人了吧?

阿诚无法否认,那就是一种偏见,他似乎可以看得见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一本正经的男孩子,梳着利落的背头,从小就抹着头油,穿着一身小西装,扎着小领结,被家长牵着手,倨傲的看着周围,似乎是要把一切踩在脚下一样的骄傲又脆弱。

那时候阿诚真的认为有钱人家的孩子都是脆弱的,离开了父母的双手就变成了另一个样子,那层虚假的威严不过是借着家人的势力在狐假虎威,只要走出了他们父母的底盘,那层倨傲的表象就会瞬间破碎成一地的渣滓。

后来母亲说,那个小哥哥比他大了九岁,是个有礼又儒雅的孩子,阿诚才恍然有些羞愧,他甚至连人家的一切都不知道就开始一段带着主观偏见的臆想。这种羞愧最后的扩大的原因就是阿诚发现了习字的帖子夹了另一张纸,那时阿诚还不认字,只是看着那张纸上的字居然比字帖上的子更加的有气势,那一刻在阿诚年幼的内心里,那个没见过面的主人家的小少爷就变成了另一个模样,似乎是博学又强大的。

这感觉似乎来得毫无源头,但就是让阿诚记在了心里。他小心地把那张主人忘记了的纸张铺在了桌面上,映着白天还算得上的明亮的日光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描绘着每一个笔记,他想着,总有一天他就能去学堂了,然后就能看懂那张纸上的每一个字了。

这个梦想一直持续到了后来,他终于发现母亲根本不可能送他去学堂,他的生活明明就是另一个地狱。那时候他发现,他就是那块只能长在背阴处的青苔,独自腐烂却依然希冀着能过存活下来,哪怕是苟且偷生。泥土的霉味终于再次充满了他的鼻腔,大少爷的字似乎都变得遥不可及。

 

阿诚终于换了个环境的时候才发现,那个主人家哪有什么他想象中的家长在呢,那个大少爷就已经是家里的梁柱了。和他的姐姐一起组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城墙,保护住了家里最小的那位少爷,然后那道墙又遮挡在了自己的面前,把他也纳入了他们的羽翼之下。

那时候阿诚的年纪依然不大,家里最小的那个小少爷经常端着大小姐吩咐着给厨房给她几个长身体的弟弟补充营养的汤汤水水,一边叫着“阿诚哥吃不到。”一边满屋子的乱窜。当然最后的结果其实也不过是小少爷看着这个明明大了自己几岁,但是看上去却更像是小弟弟的阿诚觉得奇怪,非要勾搭着他陪着自己说两句话才算是罢休。

闹得太过了,作为大哥的那个就该出面了,敲着小弟弟的脑袋把吃的夺过来,喂进了阿诚的嘴里“你再欺负他?”小少爷看着空下来的盘子撇着嘴“大哥你偏心!”然后盘子也不要了,坐在地上就开始哇哇的大哭,明楼气的头疼,大姐却已经到了身边,这种鸡飞狗跳的日子在阿诚看来就已经是天堂了。明楼会把他抱在怀里,怕他会吃不好,怕他会不长个子,怕他受委屈。阿诚惶恐的时候,明楼就拍着他的肩膀“一家人,互相照顾是应该的。”

然而阿诚依旧是怕黑的,依旧会裹着被子不敢闭上眼睛。

漆黑的夜晚依旧让他心里觉得畏惧,明家大宅不同于过去那个狭窄的小弄堂,石英钟嘀嘀哒哒的声音,木质地板不知为何会发出的声音,还有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声音都被恐惧放大,空荡荡的房间里这些声音就在他耳边回响着,他闭上眼睛就能看见家里的墙角处,那个不知道是不是一直都只存在于他臆想之中的青苔,跟灰烬泥土混合在一块,了无生息。

小时候惧怕的叼走小孩子的狼已经变成了母亲的脸,这让阿诚哥更加的害怕。他把自己藏进了被子里,只觉得无助到了极点。明家从来都注重着孩子们的隐私,明台也是从小就被大姐一个人留在房间里睡觉了,明镜明楼两个人更是不用说了。阿诚想去找大哥,却惧怕着黑暗,抱着被子团成一团就差哭出声来。

明楼后来还是发现了,他不过是害怕刚到家里的那个弟弟住的不习惯,去看看孩子有没有半夜踢掉被子,却发现月光之下的那个被子之中那小小的一团轻轻地在颤抖。明楼走过去抱紧了那个小团子“别怕,阿诚,跟大哥睡。”这一睡就睡到了后来。

 

阿诚还是没有去成学堂,这让家里的小弟弟特别的惊讶。明楼挥挥手赶走了小弟弟,暗自摇摇头。阿诚的课程已经被养母耽误了,这时候再送他去上学不是耽误了孩子吗?明楼于是挽起了袖子,我捡回家的孩子我就自己教,我照样能够教出来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来!

到了后来阿诚所有的东西明楼都一手包办了,所幸的是阿诚聪明又好学一切都是明楼一点就透,这让明楼觉得满心的成就感,他拍着阿诚的肩膀“我明家的孩子,就是有出息。”阿诚在明楼的掌心里羞红了脸。

明家的地理环境决定了阿诚注定看不见清晨那层金色的炊烟了,反而离得小时候觉得神秘的那一片像是虚空幻世一样的租界十分的近。阿诚也曾被明楼带去过,十四、五岁的孩子,看着街道上穿着紧身旗袍,涂着艳红色口红的小姐姐们觉得说不出的不自在,他想躲在大哥身后,却被大哥拉出来,扶着他的肩膀跟他说“你脚下的土地是我们的,你怕什么?有大哥呢。”

阿诚悄悄地拉了拉明楼的衣角,只觉得掌心潮湿一片“大哥?你会找那些人吗?”明楼看着阿诚犹犹豫豫的指着那些妖妖娆娆得明艳姑娘们反映了半天才终于明白,他笑着拍了拍阿诚的脑袋“你这孩子想些什么啊!”说完了他自己也笑了“阿诚也长大到这个时候了啊。”

阿诚悄悄地摸了摸明楼手腕,只觉得惶恐,他想拉着明楼的手来确定点什么,却始终觉得那是危险的,最终还是明楼拉过他的手“你想什么呢?办完了事情我们就回家,你怕什么?”阿诚觉得自己掌心真的是汗湿了一大片,明楼的手却仿佛没有被影响一样的干燥。

他想起了当年夹在字帖里的明楼的那副字“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那时候明楼就有的雄心壮志仿佛在他心里燃烧起来,他想起了明楼牵着他的手,教给他写字,知道他怕黑,让他贴着自己睡觉,这一下子他连自己的脸都烧起来了,燥热难耐得让他觉得被明楼拉着的那只手都像是被火灼烧过,明明天气不太热,阿诚却已经满头的薄汗。

 

很久很久以后,明楼才发现阿诚练字的那张纸。他看着阿诚那一手的字,居然像是自己十几岁那年的字体,不由得有点诧异。他挥手叫来了阿诚,阿诚见到桌上的那副字却先羞红了脸。明楼眼睛盯着阿诚,却只觉得好笑“你说吧,还瞒我?”

阿诚之好把当年明楼给他的字帖里有一副字忘了收的事情说出来,还顺带着说了一嘴明楼小时候浪费,衣服穿也不穿就送人。明楼盯着他,样子似乎有些哭笑不得“那是特意买给你的!什么穿也不穿的衣服?”阿诚惊讶的抬头“大哥?”“你当初在桂姨家的时候就是个小豆芽,看见你都怕你吃不饱,直接给你东西还怕你们不要。”明楼摇着头“早知道直接把你带回来,那还给你吃那些苦?”阿诚顿时有点手足无措。

“你从什么时候偷学我的字?”明楼又拎起了那张纸,一脸的兴趣盎然。“明知故问。”阿诚不理他,又重新给他泡了一壶茶。明楼却貌似伤心的摇了摇头“孩子大了不由人啊!”阿诚噗嗤笑出来“那是不由娘!”明楼却一本正经点点头“你现在由夫。”阿诚瞥了他一眼“我去把东西送到厨房。”明楼看着他红彤彤的耳根暗自发笑。

巴黎还是那副秋高气爽的样子,空气也算是湿润,院子里的梧桐树叶子落了一地,反而多了点艳丽。

阿诚回来的时候手里还端着另一个盘子“大姐让我送进来了,你少吃点,会吃胖的。”明楼摇着头看着那盘子点心“你又开始了,明台那边呢?”阿诚看着明楼随手拿了一块点心塞进了嘴里不由得好笑“不用,他现在正陪着大姐呢。”

阿诚想着,异国他乡的太阳也还是会照样升起来的,金灿灿的那层炊烟不过就是回忆里家的一个象征了,那金色的烟桥现在也已经被取代了,明楼、明镜和明台已经填充进了那层空白,他叹着气“大姐说了,你点心吃的多了不能吃晚饭的!”

 

 

——END——

 

谢谢看到这里的你


评论(19)
热度(80)

© 安筠知雪 | Powered by LOFTER